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谱写生命的旋律 ——评阿舍小说集《奔跑的骨头》

来源:中国民族文化资源库 编辑整理:布拉格 2018年01月15日 阅读量:

  一次偶然的机会,有幸拜访了阿舍老师,得到老师亲笔签名的小说集《奔跑的骨头》。作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,银川文学院签约作家,阿舍自2003年开始,已在《人民文学》《民族文学》《天涯》《朔方》《散文选刊》《黄河文学》等文学期刊发表多部作品,部分作品入选《新散文百人百篇》《2008文学中国》等;散文《小席走了》《山鬼》分获2004年第五届“PSI—新语丝”网络文学一等奖和2011年《民族文学》年度奖,并著有长篇历史小说《乌孙》。

  《奔跑的骨头》,从五个单纯的字眼里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气息--对生命的渴望和自由的向往。书中共收录了13篇作品,每一篇,都可看作是行走在每一阶段的人生思考,如《玛利亚的舞毯》和《山风不说话》中的孩子,《莫名其妙的星期天》《雪山》里的成年夫妻,以及《尤苏的质问》中年迈的父母,如此构成一个完整的人生过程。看似没有关联的篇幅之间,隐含了一条内在的主线,这也是作者想要传递给读者的一种信息:人生就如同大海,时而平静,时而起伏,那蕴藏在其中精致到了骨髓的细节,便是一朵朵生命的浪花。作者用生命在奔跑,孜孜不倦,满怀极大的热情去描写生活,努力追寻平淡中的爱与真。

观照弱势群体

  王安忆在《小说家的十三堂课》中这样写道:“小说不是现实,它是个人的心灵世界,这个世界有着另一种规律、原则、起源和归宿。但是铸造心灵世界的材料却是我们所赖以生存的现实世界。小说的价值是开拓一个人类的神界”。阿舍的小说里,放大了生活中的慢镜头,笔尖触及到被社会边缘化了的女性、孩子等弱势群体。现实世界中的她们是默默无闻的,甚至处于被忽略的地位,当面对生活中的种种困境,她们的内心又是刚强和坚毅的。小说中的主人公,有为骨头而奔跑的映照妈,跳舞的玛利亚,《珍珠》里的姐姐,《山风不说话》中的孩子和妈妈,还有《苦秋》里被村里人一致认可的好女子马尔焉,她们无一例外都是被动的。面对生活,她们的抉择往往两难,甚至是其命运的转折点。马尔焉十岁时父亲意外过世,母亲带着她和哥哥支撑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,而当一切都平静下来的时候,哥哥又被确诊患了血癌,使得本来就倾斜了天平的家庭彻底倒塌了一半。这让人们开始怀疑“到底是是哪一个呢?是老的,还是小的,催赶着两个男人的命”?贫穷和病痛双重夹击的生活,又受到众人的种种非议,马尔焉和母亲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,“诊断结果像一块棱角分明的山石,‘咚'地一下砸倒了含辛茹苦的母亲”。小说的结尾也在情理之中,为了守护这份亲情,马尔焉放弃了自己的梦想,选择了果园里的苏来茫。如果说《苦秋》是对信仰的敬畏,《奔跑的骨头》则是人与灵魂的对话。映照妈在迁坟和向女儿解释父亲的坟里没有骨头中两难,作者深入映照妈的内心世界,体验了特殊情境中苦难女人的复杂情绪。即使“矿长的骨头比市上的通知硬多了”,映照妈还是显现出要维护生命的尊严,“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”。阿舍笔下的女性是孤独的,映照妈三十多年如一日,守着那座空坟,在诉说,在思念。别人眼中那座毫无意义的坟头,却是她活下去的精神动力。

注重情节刻画审视人物内心

  艺术的精致,就是在于一种情感、联想、语言的精致,出彩的情节则是小说鲜活的生命。作者精雕细刻每一个人物性格和心理,以女性特有的细腻感受打量生活,在生活中沉淀下一颗平淡的心,避开纷扰,拨弄心灵的琴弦。小说中尤其注重情节的刻画,它把人物放置在超出生活常轨的环境,伸入人物内心,暴露其在常规环境中隐藏得很深的心灵奥秘。仍然来看《奔跑的骨头》,从文本本身看,作者是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--迁坟,而情节的转折也就是从这里开始的,映照爸的坟是空的,是没有骨头的。映照妈纠结如何向女儿解释,而她自己内心也在煎熬着,“映照妈在厨房忙了一阵,她埋头捡菜、拨葱、和面,却一连几次失神,不是将净菜扔进了垃圾袋,就是一气舀了整整一面盆面粉”。正是让映照妈在经历了这样一件事情当中,她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心绪才得以真正显现。同样的,《玛利亚的舞毯》里,“我”烧毁了玛利亚的舞毯,使她没能到国外深造舞蹈艺术。对于玛利亚来说,“心跳就是生命”,丢失了舞蹈的灵魂,玛利亚最终过着平凡庸俗的生活。她的丈夫和“我”,对玛利亚都有一种禁锢又占有的爱,这也导致了玛利亚本身的悲剧性色彩。“我”和玛利亚的重逢,揭示了这个秘密,“我们”内心各自不安稳的情感在重逢——回忆——现实——离开中跳跃和升华。

  米兰•昆德拉说:“小说审视的不是现实,而是存在。小说家画出存在地图,从而发现这样或那样一种人类可能性”(米兰•昆德拉《小说的艺术》,董强译,上海译文出版社)。作者的本意当然不仅仅停留于此,她为我们描绘了一个现实世界的缩影,试图探讨这样一个人生命题:如何去超越生活中的平淡与无奈。就像脱去了浪漫的外衣,回归到婚姻淡如水状态之后的夫妻,为煮鸡蛋这件事而闹的各自心里都不愉快,度过了一个《莫名其妙的星期天》;之由望着镜子里的脸,“这张空洞无物的脸好似荒漠戈壁……盯着这张脸只能使他厌倦,就如同看见繁忙的生活表象之下,只能令人失望和屈从的实质。”,“之由想,大海和孤岛的存在,或许都是为了有人能够涉越它们”(《雪山》)。

  家庭的存在感在阿舍笔下已经被淡化,“她们”渴望能回到那个容忍身心栖息的地方,却被冷漠一次次伤害,最终分裂开,在这背后是被淡化了的亲情。在孩子的感情世界里,“衣服放在哪里都是穿,穿上衣服,拉紧拉链,走出去,谁知道、谁关心衣服是怎样叠放的”,看见阳台上的小鸡,“孩子没有动,犹豫一刻,托起鸡崽,一只手掐上鸡脖,一只手握着鸡头,又停了一刻,似乎在推算时间或者力量,突然猛得一拧,‘咔嚓',比撇断一根铅笔容易多了,手感柔软,关节处似乎还有丝丝湿润”。孩子的性格的黑暗面就此展现了出来,他不假思索的便扼杀了小小的生命。在楼下遇到耍刀子的年轻人,他不禁问,“你为什么不用真正的刀子”,而孩子的妈妈宁愿待在清真寺也不愿回家。当家庭失去了它本身存在的意义,人性也就决绝的分裂开它曾经守护的温暖。最后,老妇人滚下台阶,“孩子默默坐着,默默等着,听着,很长一段时间,他只听到了默默的山风”(《山风不说话》)。阿舍的小说给人的感觉就是静默,这种静默通常发生在最亲近的人们之间,仿佛是一道感情的裂痕,有一种难言的心痛。尤苏与父亲只有“无言、折磨人的沉默、拒绝话语,只要进入这个院落,谁都可以无师自通,可以一学就会,有的甚至变本加厉”,“父亲蔫巴巴听着尤苏斥责他,听到最后一句,抬起头惊讶地看了尤苏一眼”。尤苏最后与母亲聊天,“妈,你去过什么远地方没有?”“没有,我能去哪……”,“那你为什么不去呢?”“……”(《尤苏的质问》)。就是这么一个回家探亲的简单镜头,放大到大众的视野里,作为儿女,有没有去倾听父母那压在心底,永远不曾开口的伤痕。感情与现实的一次次错位,带给人们的是更多的心灵震撼。

独特的地域性和民族性表达

  对文学独特的审美,形成了“阿舍式”的写作风格,地域性和民族性,成为她情感表达的独特的“通道”。

  从新疆到宁夏,从维乡到回乡,地域的转换或许丰富了作者不同的生活体验,而这其中始终不变的,是承载着厚重文明的西部大环境和虔诚的宗教信仰。沙漠边缘的绿洲上,玛利亚在舞毯上如精灵般跳跃,“玛利亚的身体被花毯取消了那层禁锢灵魂的肉身外壳,自然与玛利亚,舞姿与玛利亚她们就互为彼此,再也无法分开……”(《玛利亚的舞毯》) 在《苦秋》里,“听见女婴的哭声,拜阿訇满目喜悦,轻轻地在女婴耳边吹了口气,女婴旋即止住了哭声,乌黑的眼仁,聚集了沉甸甸的圣洁,注视着拜阿訇……”,“年初寒假时,马尔焉请拜阿訇讲经,讲到‘哭的表白',拜阿訇说:‘唯有眼泪能够扑灭火狱之火'”。生活在这片乡土,阿舍为我们展现的是一幅幅民族风情图,她把生命与情感都放置在西部的时空内孕育,像呵护心爱之物一样珍惜、爱护地域性和民族性。地域性和民族性渗透在每个作家的创作之中,是其创作的根基源泉,从这点来看,它有着自身的优越性;但是在某种程度上,它也同样制约着作家的创作思想。如果说阿舍之前的写作是在淡化地域性和民族性,那么在这里,她在转变其思想理念,试图通过地域性和民族性这种有限的生命形态,进入到一个普世性、有着人类共生性的精神世界,以此来表达全人类的共同价值,这是她文字真正的“精魂”所在。阿舍是行走在路上的散文者,散文化的写作方式,带给她立体的审美感受,让一个生活在塞上的女子,文字却如江南般柔美。

  生命有终,生活无尽。作为媒体人,阿舍拥有着比旁人更细腻、更深邃的观察与感受,拓宽了这个世界可能存在的广度、深度。她把阅读、写作与生活看作是生命的重要陪伴,带给她文学滋养,使生命得以充盈。

  文/宁雅娣

  

参考资料:阿舍的博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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