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秀镇地处石屏县城西10公里处,地名是取境内名胜宝山阁、秀山寺各一字而得,风光秀丽。宝秀是隶属滇南石屏县境内的一座古镇,它只是“弹丸之地”,小得不足以引起外人知晓,但若谈论起军屯文化对当地的影响,却是颇为闻名的。
宝秀距石屏县城以西十公里许,这个精致传神的地名,凝练该地以北宝山阁的灵韵,阐释以南秀山寺的静穆,缘见从各路来解读的目视仰瞻。从青砖碧瓦,从口述志史,从鹤发童颜到黄发垂髫,在青石板的街面上,在斑驳的土墙边,无不传出一串串先人的精彩事,今人的砥砺情。
宝秀这个九冲十二营的坝区,是昔年的洪武皇帝把中原军眷派来驻边守防的结果。明以武功定天下,时自京师达于郡县,皆立卫所,长官为指挥使。卫所平时散驻各地,屯田自给。屯军将士相当一部分来自南京的军队及亲眷,所以石屏的先祖大多源于南京。屯田军士战时听候调遣,息战屯田农耕,这样,云南旧臣和民族土酋反抗遂不得逞。
时宝秀湖水域广,水患频仍,时有溺水哀戚之事。郑、武、陈、李等几大姓氏的军丁来到之后,见此境况,逐地势高者辟田创业,以后子孙世袭——这也是明朝政府的高明之处:为使军士拖累,防逃逸,军士必须携妻带儿屯垦;如若军士未婚者,亲属必先送入滇完婚;无妻室者,着令就地娶妻。有人口的繁衍生息,比什么都强,兵士们把中原的先进农耕文明引入,当地人耳濡目染,逐渐学会使用犁铧,用上了水车,庄稼一收一个好。
军士去意渐淡,他们与当地土著棘人日出耕,日落回,慢慢军事少了,就过起寻常百姓家的生活。宝秀海水草丰美,土地丰腴,面积四平方公里,正是绝佳的鱼米之乡,再说了,这里气候至佳,比起中原的漫天飞雪和酷炎难当,这里还不是另一个天府吗?
年年岁岁,天地还是那些天地,鱼米之乡还是那个鱼米之乡。怡人的环境,自然让人口渐长,时光在一声声婴儿的啼哭声中不紧不慢,田地在一锄锄的挖刨声中渐渐变小,营寨的规模也然由小变大,由原来的祖宅延伸出子寨,原来还算可以丰衣足食的石屏一区,渐渐有了不堪重负的局面。
异龙湖域不例外,宝秀海也困局。民间的力量一直在嬗变,当“屯田”的气势逐渐逐渐偃伏之时,思变的想法就潜滋暗长了。中原人和石屏人的基因组合,让石屏人显得聪慧励志,于是,先人们不再固守有限的田园,早有人打起遥走西头的念头。当然,已经有人三三两两驱赶着骡马在悄悄行进在元江、思茅、景洪一带,男人们告离家人妻小,在险途中匆忙赶路,在崇山峻岭中搏虎驱蝗,战匪迎瘴,硬是走出一条震古烁今的茶马古道。
石屏县志上载,从明朝始,直到民国年间,石屏人口一直没有定数,大多数时候呈人口减少之势,为何?缘于石屏人大批在个旧挖锡,在西头经商。毅之所向,谁可阻挡?汉子们以使家园更美好之志,终驮回磨黑开胃的盐巴,驮来思茅区的连北京皇宫也啧啧叹服的普洱茶。这段历程,前后竟沿袭了五百多年!
宝秀人不仅用骡马驮来了一个城,他们的先人还在景洪勐腊县建起另一个石屏——易武,至今易武大多数人说着一口原味的宝秀话音。其实,不仅易武,西头的山山水水,都有着石屏人后裔的足迹,好多已经成了那方人,但仍然有着故乡心。我在宝秀的老街上走走停停,我走在宝山街、中营街、仓前街、东门街、中截街、四牌街,街区和现在的城镇规模相比,并不大,但是那些坚固的老宅基石,飞檐翘瓦,把我一直往时光深处引。那双层瓦的沟面,那正茁壮的墙头草棵,正绵绵地诉说宝秀街的风雨沧桑。
我一直在找寻连《清史稿》上也记载的宝秀先绅——吴尚贤的故居,吴姓的倒是找到几个,但都与吴尚贤并无关联,他们只知其人,不知其家,时代久远,亦无后人留此,所以已无从找到。宝秀老街上的老宅有很多,不知吴尚贤的家究竟何处。史书上记载,吴尚贤长大以后,到个旧挖锡冶炼,掌握了冶炼技术,终觉得不是自己的所念,于是跟随前人的足迹开始走西头,历经艰辛,成为石屏人走西头最成功的典范。吴尚贤毕竟已成了一段悲怆的历史,但他的成功在宝秀早成了传奇,后来者沿着他的足迹继续西衍,无数走西头的商人抛家别子,马帮在崇山峻岭中风餐露宿,常常逾年不归,从一个山谷到另一个山谷,终形成一条条流淌的大动脉。
石屏、宝秀的马帮成为茶马古道的一道奇特风景。这些马帮无意中承担了向沿途人们传播自由思想,促使封闭的农村社会逐渐开放的使命,也极大地拉近各地人们的距离。后来的经济特科状元袁嘉谷,其先辈也是走西头赚到钱财,才得以供学出来的。著名乡绅陈鹤亭也续写石屏人走西头的辉煌篇章,与其弟陈镜如一道修建铁索桥,极大方便了走西头的石屏商人。于是,石屏城、宝秀镇的青砖碧瓦房一间间建立起来,那些样式精美的四合院,就是马驮人背形成的结果。
骡马的“得得”声渐渐尘封在历史深处,茶马古道的热烈也渐渐沉寂下来。宝秀的村寨在一片安详中不紧不慢,宝秀街上的青石板路还泛着昔日的烟尘。勤勉终有回报,古时的宝秀屯田精神依然如昔,在这一块并不大的土地上,该做生意的还在做着生意,该种庄稼的还在挥汗如雨。宝秀建筑老板们四处开花,有口皆碑的建筑遍布全省,衍伸华夏。这块宝地,令人在无限的追忆中神往。且不说云南第一村郑营,且不说始建于唐朝的秀山寺,且不说典雅长春阁,光是宝秀老街就足以耐人寻味。曲仄蜿蜒的深深巷,充满了浓浓的烟火,百年风雨的吊脚楼,诉说着切切的乡愁。保存完好“紫阳世第”宅,依稀回望着朱熹的足迹。伫立在老屋前,徘徊在巷道间,我不疾不徐地感悟着石板路上的印迹。这里的每一面墙,每一块砖瓦,让我入定、追忆,让我忘了自己。
资料来源:云南省文化和旅游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