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子推巴噶瓦接受天神灌顶加持。《格萨尔故事选编》唐卡降边嘉措供图
在那位于南赡部洲中心东部、雪域之邦所属的朵康地区,有个土地肥沃、百姓富裕的地方,人们叫它岭噶布,意为美丽的岭地。岭噶布又分上、中、下三部。上岭地域宽阔,雪山巍峨,风景秀美,草原上花红草绿,色彩缤纷。中岭丘陵起伏,常被薄雾笼罩,像仙女头上披着薄纱。下岭平坦如冰湖,在阳光下反射着夺目的银光。岭噶布的前边,群山陡立;岭噶布的后边,峰峦蜿蜒。各个部落的帐房如群星密布,牛羊如天上的云朵。岭噶布真是个辽阔富庶、景色如画的好地方。
很久很久以前,藏族的祖先就生活在这雪山环绕、雄伟壮丽的雪域之邦。人们安居乐业,和睦相处,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。
突然,不知从什么地方刮起了一股罪恶的妖风。这股风,带着罪恶、带着魔鬼刮到了藏区这个和平安宁的地方。晴朗的天空变得阴暗,嫩绿的草原变得枯黄,善良的人们变得邪恶,他们不再和睦相处,也不再相亲相爱。霎时间,刀兵四起,烽烟弥漫。
人们向天祈祷,祈求慈悲的菩萨拯救众生。
天神被众生的虔诚感动了。为了消灭恶魔,天神要为众生做三次降伏恶魔的法事,以求得法王长寿,属民安乐。但是,王室中罪恶深重的奸臣想尽一切办法来阻止降魔法事,因此,降魔法事没有能够完成。
降伏恶魔的良好机缘被错过,恶魔更加猖獗起来,从藏区的边地侵入腹地,一群群妖魔横行无忌,无恶不作。他们吃人肉,喝人血,吞人骨,扒人皮。因此,藏区这个美丽的地方,成了一个苦海;安居乐业的众生,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涂炭。
天神看到众生遭受如此深重的苦难,心中大为不忍,决意解除黑发藏民的苦难。在三十三天神境里,父王梵天威丹噶尔和王母曼达娜泽有一个王子叫德确昂雅。天神预知德确昂雅和天妃所生的儿子,能够担负拯救南赡部洲人世间的重任,只有他能教化众生,使藏区脱离恶道,让众生享受太平安乐的生活。
初十那天,是天神聚会的喜庆节日,天神决定在这一天让神子降生。他的头顶发出一道绿色的光,这光又分作两道,一道射进了法界普贤的胸口,另一道射进了圣母朗卡英秋玛的胸口。从法界普贤的胸口里,闪出一支有五个尖子的青色金刚杵。这金刚杵一直飞到扎松噶维林园里,钻进了天神太子德确昂雅的头顶,天神太子顿时变成了“马头明王”;从圣母朗卡英秋玛的胸口里,闪出一朵十六瓣的红莲花,花蕊上有一个“啊”字。这朵莲花飘呀飘,一直飘到天女居玛德泽玛的头顶,天女变成了“金刚亥母”。
化身为“马头明王”的神太子和化身为“金刚亥母”的天女,双双进入三昧之中,发出一种悦耳的声音,这声音震动着十方如来佛的心弦。十方如来佛将他们的各种事业化作一个金刚交叉的十字架,飞入神子的头顶之中,被大乐之火熔化后,注入天女的胎中。顷刻间,一个威光闪耀,闻者欢喜、见者得到解脱的孩子,被八瓣莲花托着,降生在天女的怀抱中。这孩子一诞生,立即朗声念诵百字真言,念罢,又唱起指示因果的歌曲。
从这一天起,神子取名为“推巴噶瓦”,意为“闻者欢喜”。就是说,听到他的名字,众生没有不感到欢喜鼓舞的。
天神给推巴噶瓦灌顶授记。从此,神子推巴噶瓦就具备了举世无双的无量功德,只待降生人间,降妖伏魔,造福百姓。
虽然有五位世尊为他授记灌顶,但推巴噶瓦依然留恋天界神仙的美好生活,不愿到人世间受苦受难,他说:“虽然阿弥陀佛有预言,天神的儿子将会降生人间,去解除黑头凡人的苦难,可是天父不是有三个儿子吗?为什么一定就要是我?在这儿,我位列仙班,享受着无限的幸福与欢乐,如今却要让我脱下这身华美的衣袍去穿俗人的衣裳,这是一种倒退,只能让我哀伤。算了,我还是不甘去尘世的。”
推巴噶瓦的哥哥东琼噶布、弟弟龙树威琼一听他这样说,他们也很不情愿。他们商量来、商量去,无非都是“你去”之类的推诿之词。最后,推巴噶瓦只好说:“既然大家都不想去,那么就来一场公平的比赛吧,要是谁输了,谁便去人间。我看我们比上三轮,第一轮比射箭,第二轮比抛石头,第三轮比掷骰子!”
推巴噶瓦的这个主意,不仅两个兄弟同意,所有的天神也都觉得不错。在众神的围观下,他们举行了三次比赛,推巴噶瓦一次未赢。他焕发着纯金般的容颜此时像是被霜打过一般,坐在镶嵌在红珊瑚和绿松石的宝座上一言不发,心里下定决心绝不妥协。
为了使他顺从,白玛陀称王反复向他诉说人间的种种苦难,以及今后不能弘扬白色善业对天界的影响。天神耐心地说道:“除了你没有人能够征服那些恶魔,他们的力量在日益增长,他们是白色善业与天界的敌人。神子推巴噶瓦呀,请不要拒绝你所肩负的光荣使命,只有你才能创造伟业,造福百姓,使众生免遭苦难,解除痛苦,请让众生在你伟大的功绩中欢天喜地生活吧!”
面对白玛陀称王滔滔不绝的宏篇大论,推巴噶瓦实在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,但他又委实不甘心这样俯首听命。他灵机一动,对白玛陀称王为难道:“在这幸福的三十三界天中,我是举世无双的天神之子,在那凡间怎么能够有与我这神圣的身份匹配的家庭?你若非得要我下凡间,那么必须答应我九个条件,如若不然,你还是另外委派其他的天神吧。”
推巴噶瓦不疾不徐地将他的九个条件说出来,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的座椅上,得意洋洋地看着白玛陀称王与众位大神激烈讨论。白玛陀称王就推巴噶瓦提出的九个条件一一严肃而认真地卜了九卦。卦毕,他对推巴噶瓦说道:“神子呀!你就不用犹豫不决了,与妖魔们战斗是你逃不过的责任,你的条件已经明了,我现在就一一向你说明你要如何取得他们。”
“白度母作你的妻子;嘉拉多支与沙拉阿巴作你的战友;你的父亲是神族好后裔美丽岭国的森伦王。”白马陀称王转向众神说道,“你们所有被点到了名的,应当马上去准备你们要承担的事情。”
他继续向推巴噶瓦说道:“至于武器、盔甲,许久前我已用符咒将它们收藏起来,等到机缘到来,你便能够完好无损地拿到这些东西。朗瓦扎雅将化身成神驹,与你一起投生到人间,它的体态毛色美好绝伦,它会协助你成就大业。在场的全体天神、女神、法师都会有求必应,并在战斗时全力支持你。而我在虚空之中,也会陪伴你直到完成大业。现在只有你要作为生身母亲的人不在这里,她属于龙族,我会想办法将她带到人间。推巴噶瓦好神子,你的要求我都会替你圆满,愿你不再食言!”然后转身而去。
这天,天神们又聚到一起,白玛陀称王唱道:“在难以教化的藏区,雪山环绕的国度里,发了邪愿的鬼魅们,九个王臣在横行!东面有魔王罗赤达敏,南面有魔王萨丹毒冬,西面有魔王古噶特让,北面有魔王鲁赞穆布。”这便是四方四大魔王。天神说:“此外还有宇泽威的小儿子,土地魔王念热哇,狮子魔王阿塞琪巴,凶恶的魔王辛赤杰布。世间的妖魔和鬼怪,有形的敌人和无形的恶魔,唆使藏民走向恶道,让众生遭受苦难。能拯救众生的是神子推巴噶瓦,该是他降生人世的时候了。”
于是,天神们纷纷来到神子推巴噶瓦的寝宫,宣布让他投生人间,并为他授记加持。